“就是咒啊什么的。”博雅摇摇头,“我听不懂。”\r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那便不说吧。”晴明笑道。\r “那你说吧,为什么我会觉得不一样?”\r “博雅,你说快要天亮了,是什么原因呢?”\r “天亮了有什么原因?”博雅陷入了茫然,认真想了很久,才恍然道:“因为天空有些亮了。”\r “因为天空亮了,就会觉得要天亮了吗?”\r “是啊。”博雅不解,反问道:“难道天空亮了,不是天亮了吗?”\r “那么,如果有月亮的晚上,天空是亮的还是不亮的呢?”\r “自然是亮的。”\r “那是天亮了吗?”\r “不是。”博雅老实坦率的面孔上,又浮现了不明白的表情:“为什么你一说我反而更不明白了呢?”\r “那我换个说法吧。”晴明笑了笑,“博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r “大概是过了子时,因为从宫里出来太晚了,所以不想回去就来了你这里。”\r “从皇宫里出来,到我这里,大概花了多久?”\r “半个时辰左右吧。”\r 武士源博雅不仅是一名朝臣,也是有着皇室血缘的高贵之人。这样一个朝臣在离开皇宫之后却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是一个人,连随从都不带,直接到了安倍晴明的宅邸。这种随性洒脱的行为,也正是博雅令人喜欢的地方。\r “所以说到我这里的时候,差不多是子时半左右吧。”\r 晴明拈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博雅的杯子也倒满,才继续说:“我们喝酒大概花了多久?”\r “这个……”博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大概三个时辰左右?”\r “嗯,是二个时辰又三刻钟。”晴明纠正他,“所以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呢?”\r “是卯时一刻。”博雅回答道,“所以你才说是要天亮了。”\r “对的。”\r 晴明露出笑容,与他干了酒杯中的酒,才继续道:“你说天要亮了,那是因为你觉得天空明亮了,我说是要亮了,是因为时间到了要天亮的时候。”\r “这就是博雅你说的不同。”\r “晴明,虽然你说的我明白了,但是还是觉得有点不一样。”\r “明白了?”\r “是的,真的明白了。”\r “那么,博雅你觉得那里不一样?”\r “就好比,你说天亮了,如果时间到了却是阴天,那算天亮了吗?”\r “了不起啊,博雅。”\r 晴明由衷的称赞道。\r “了不起吗?”\r “非常了不起呢,”晴明点点头,“博雅你有时候能说出事物的真相呢,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r “啊,被你这么称赞,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了不起了。”\r 博雅觉得稍稍有点不自在,夜色掩盖了他脸上的一点红晕。隔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不过晴明啊,为何这么说?”\r “你记得我刚才说天色明亮不算天亮吗?”\r “记得,有月亮的晚上也是天色明亮,但不是天亮了。”\r “你方才说,就算时间到了,阴天也不会天亮,是一个意思的。”\r “晴明,你把我说糊涂了。”\r “那我换个方式来说吧,”晴明笑了笑,手中的杯子放下,道:“这两句话,都是如同咒一样的意义呢。”\r “等等,晴明,你说好不说咒的。”\r “我说了吗?”\r “是的,你说了。”博雅认真的点头,“你说了不说这些我听不懂的。”\r “那我说的让你听懂如何?”\r “那,好吧。”\r 博雅还是不能拒绝晴明的话。他想了想,反正也是聊天,听不懂或许也不错。\r “为何是一样的咒?”\r “月色当空不能算天亮,时间到了阴天也不算天亮,”晴明重复了一边,“那么什么算天亮呢?”\r “时间到了,天色也明亮起来了吧?”\r 博雅迟疑,他总结了一句,自己却也觉得不太对。\r “时间、天色,这些看起来客观存在的东西,是谁规定的呢?”晴明反问他。\r “是以前的人吧?”\r “是的,”晴明点头,“人用来规范自然的法度,便称为咒。”\r “不对啊,晴明,”博雅反驳,“你说名字才是咒,或者说时间是咒,现在说人规范的法度也是咒?”\r “是的,都是咒。”\r “为什么?”\r “人为了规范自然,给每一种用来衡量的事物规范了名字,定下了法度,那么本身,就是对自然之中所存在的自然之物,施加了咒。”\r “就好比,你叫晴明,这便是名字,也是咒。若是这个名字被用来衡量某个事物,就好比和时间这种概念一样,就是咒了?”\r “没错,”晴明抚掌,笑道:“博雅,很了不起啊。”\r “啊,这么说我有点明白了。”\r “明白了那就继续说,法度是咒,规则是咒,所以用来衡量时间的时辰,和用来判定天色的预估,也是咒。”\r “所以觉得要天亮了也是咒?”\r “是的,也是咒。”\r 晴明大笑,他笑起来带着随性,又有点促狭,似乎并不符合他的身份,却又显得理所当然。\r “晴明,你是在嘲笑我吧?”\r 博雅听到他笑,有些不满。\r “并没有,是因为博雅你明白了,所以才笑的。”\r “那你说一下,何为天亮了?”\r 博雅虽说是耿直的个性,却也有着足够的智慧,他将这个被晴明用来解说咒的问题又丢给了眼前的阴阳师。\r “日出为昼,就是天亮。”\r “这也是咒?”\r “是咒。”\r “好吧。”博雅点点头,似懂非懂。\r 晴明看了他一会儿,才说道:“说到以前的人定下的法度,厩户当初给我国定下了法度便是日出处。”\r “是圣德太子吧。”博雅有一点点生气,“晴明,你不可以这么说。”\r “我只在你面前这么说。”晴明说道:“不要生气了博雅。”\r “好吧,”博雅似乎接受了他这个说法,点点头道:“我知道,是国书吧。”\r “是啊,给隋天子的国书写着‘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无恙’。”晴明说了一句汉文,又解释了一下,才继续道:“所以便有了日本的称呼。”\r “因为给国家定下了法度,形成了名字,所以是咒吗?”\r “是的,不如说因为是咒,所以才成为了名字。”\r “不一样吗?”博雅不解。\r “对博雅而言,是一样的吧。”\r “晴明,你这是嘲笑我了吧?”\r “并没有,这是因为博雅你的理解就是这样的。”晴明又给他倒了杯酒,“我没说错吧。”\r “是的。”博雅只能承认,又感叹道:“圣德太子真是了不起的人。”\r “能真心称赞他人的你也很了不起。”\r 晴明突然沉默下去,看着远处的天色,不再说话。\r “不过啊晴明,”博雅突然忍不住,小声道:“在国书上这么写,递送给另一国的天子,其实很无礼吧?”\r “博雅,”晴明隔了一会儿才说话:“你真是个好人。”\r “谢谢,不过为什么会这么说呢?”\r “因为你是个好人啊。”晴明又说了一遍,笑了笑,道:“天亮了。”\r 博雅抬头,远处的天色带着红霞,明亮起来了。\r \r \r \r 第250章 [上天台 程张]邀请函 [上天台 程张]邀请函\r (猎鬼师AU)\r \r [chapter:一、甜菜]\r (260.ビート/甜菜)\r \r 繁星如沙,清风入夜。\r 六月下旬的初夏,夜晚依旧还有几许清凉。梅雨季节过了不久,潮湿了一阵子的空气着实还有些厚重,待得真正进入长夏,就会是又闷又湿的炎热日子了。\r 只不过如今这种夜晚,到底还轮不到人工制冷器械的作用。风穿过敞开的大窗,又从天窗的缝隙里带走屋内的温度,倒也算的上凉快。没有拉起的窗帘在窗边摇晃着,因为风力算不得大,倒也没什么声息。\r 正是万籁俱静的晚上,但若是有心人细细查探,又能听出各种声响来。仿佛来自于天地之间,一种独特的,属于自然的背景。这是属于人类城市的一种底噪,听久了反倒会将这种声音当做寻常。若是在这等寻常之中又有新的声音出现,那其中的异常便显得更为突出。\r 正如这夜风中,气流有了不一样的速度,在柔缓的风声中,突然就出现了一种略有急促却非常短暂的反复的拍击声。似乎是极其渺小的鸟雀的扇翅的声音,又似乎是蒲扇摇晃的声音,更类似于蚊蚋的震翅放大了数倍的动静。从远处不知不觉的靠近过来,离着窗口越近,声音就越缓和,最后在靠近窗户三尺的地方,猛然加速,向着屋内冲刺。\r 然后“砰!”的一下,撞在看不见的结界上。\r 啪啦啪啦的声音的主人终于露出原型,乃是一只造型普通的纸鹤,就是曾经一度在学生中流行互相赠送的千纸鹤的造型。仔细看折得还有些丑,却能无风而动,正扇动着两个纸片翅膀,试图从窗户入内。\r 可惜它扑了一圈,一米见方窗户就这么敞开着,却没有任何一个角度能让它进去的。\r 砰砰的声音响了几下,似乎终于放弃了这扇窗子。周围又一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天窗的地方又传来相似的动静,只是这一下,“砰!”的声音更响了。\r “什么东西?”\r 睡在房里的人终于被吵醒了,嗓音模糊却要挣扎着起来查看。\r “没什么。”\r 身边人一伸手将他捞了回来,又压回枕头上,自己则从枕头底下抽了一张符纸出来,连看都不看就丢了出去。那符纸在空中一闪而过,化作一道暗色的光,落在房间本有的结界上,如此一来,连原先还有些吵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r “好了,继续睡。”\r 丢符的人心满意足的抱着身边人,趁着还不太热的时候,又满意的在他身上蹭了一把,眼睛都没睁开,继续他的呼吸绵长。\r 那纸鹤在外头撞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放弃了这两个窗户。\r 丢符的人原本是睡着的,却在纸鹤离开的时候嘴角带出一抹笑来。\r 可惜不多久,那笑容就没了。\r \r “程钧!!!”\r 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声从门外传来,随后房门就被人踹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的动静可比原先那纸鹤撞击结界的声响来的大多了。\r “大半夜的吵什么……”\r 眼看着没法装睡了,方才丢符的人从床上慢吞吞的坐起来,然后看着那门口的矮个子少年,问道:“怎么?难不成有老鼠来啃你脚趾头了?”\r “闭嘴!”\r 虽说在半夜里,也看得出少年人的一双眼睛反着夜光,着实不像人类,乃是一双猫眼。\r 他几个跨步走到程钧的床前,把一个东西往他身上一丢,气势汹汹的问道:“什么东西!非要丢我那里去?!你也知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 “我说……”程钧无奈一抄手,将那玩意捏在掌中,对着那猫眼少年道:“你本来就是魔修,睡什么啊。”\r “魔修又不是夜猫子……”说完这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恼怒改口道:“魔修也有权利睡觉的!你管好这个再说。”\r “老魔前辈,”程钧身后那人忍不住开口安抚道:“出了什么事?”\r “吵醒了?”程钧与他说话的时候一反方才的嘲讽,声音温和,道:“别理他,你继续睡。”\r “不用了。”身后之人一伸手,打开了床头灯,黑暗中终于有了属于人造光芒的暖橘色。\r 张清麓看着床前一人怒气冲冲,身边一人全无耐心,只好强提着精神打圆场,问道:“什么事?”\r “问他。”老魔一指程钧,“那东西是找他的。”\r 程钧手一抬,掌间一只纸鹤被他捏着脖子,翅膀仍在扑扇。\r “是什么?”\r 以张清麓的眼力当然看得出这是个通讯用的符纸,只是对方将符纸做成纸鹤的模样,也算是童心未泯了。\r 就是丑了点。\r 张清麓腹诽了一句。\r “大概是请柬之类的东西吧。”\r 程钧笑了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将纸鹤丢入里头一个盒子里,才挥了挥手,对老魔说:“睡啦睡啦,明日再说。这大半夜的……”\r “哼!”\r 老魔似乎也只是因为被吵醒了而不满,此刻见程钧处理那玩意儿,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虽说看起来还是气鼓鼓的,却直接一转身往外走去。只是行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转身道:“明天你负责做饭。”\r “没有轮到我啊……”程钧终于愣了一下,反驳道。\r 老魔又冷哼了一声,才说:“找你的东西吵着老子我了,你当然要负责赔偿!”\r “可这周应该是云渊吧……和你有啥关系……”\r 四个老爷们都不喜欢做饭烧菜,但偏偏他们这宅子也没法请个住家阿姨来负责四人起居,最后商议下来,只好是四人轮流,每人负责一周。程钧才轮过,这一个正好是云渊,哪里需要他再出手。\r “老子不要吃狗粮!”\r 老魔说完,一摔门就跑了。\r 程钧挑眉坐了一会儿,才感慨了一句:“这老家伙是吃醋了吧?”\r 张清麓在背后拍了他一巴掌,道:“慎言。”\r 那猫眼少年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因为修为的关系,容貌停滞在少年时期,本质上已经是百余岁的老人了,脾气性格倒是和脸一样,也是幼稚的可以。\r 程钧摇摇头,一翻身抱着张清麓躺了下去,道:“真是亏大了。”\r “是邀请函?”\r 方才两人一番话虽说没讲出个明白道来,但在场的三人却都知道了那纸鹤的本相。\r “嗯,今年来得早了点啊。”\r 程钧闭着眼睛应了一句,才道:“不想去,无聊。”\r “不去生意做不好。”\r 张清麓平铺直叙的语气听起来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但说的倒是听肯定的。\r “是啊,烦。”程钧亲了亲他,突然道:“不如干脆涨价诈一笔。”\r “嗯,以你如今的身价,确实也够格了。”\r 怀里人应了一句,又沉默下去。\r 房间又恢复了最初那种安静沉寂的模样,两人呼吸平稳眼看着都要睡着了。\r 张清麓突然问道:“明天吃什么?”\r “真要我下厨啊?”程钧回得很快,显然也没睡着。\r “嗯,我也不想吃狗粮。”\r 四个人里头,程钧手艺最好,张清麓和老魔差不多,唯独云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妖族血脉的关系,做饭做菜的水平,一直有些惨不忍睹。\r “那吃素斋吧……”程钧皱了皱眉头,“甜菜烤面筋如何?”\r “老魔会生气的……”\r 老魔嗜鱼肉。素斋对他而言,和狗粮大概也差不多了。\r \r [newpage]\r [chapter:二、种类]\r (333.種/种类)\r \r 虽说前一夜闹出不小动静,但并不妨碍程钧睡了个不错的回笼觉,顺便第二天出门解决了几个小生意之后,当真从超市带回来两颗超大号的甜菜。张清麓本打算给他打个下手,没想到去了厨房也没做什么事情,光顾着看程钧折腾了。\r 看着他怎么将一个甜菜乔装打扮成土豆的样子,然后配上那不知道被他怎么发完之后看起来当真有点想酥肉一样的面筋团,放在一起,确实有些荤素分不清的感觉。\r “就算做素斋也不用这么麻烦吧?”\r 张清麓知道程钧手艺好,不过他并不是喜欢做这些事情的人,平日里偶尔心情好倒是会倒腾一桌不错的功夫菜,可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心情好的时候。\r “等着看吧。”\r 程钧趁着空档,过来偷亲他,张清麓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脑袋撞在一旁的柜子上,倒是挺重的,以至于他再也没心思去猜程钧的想法了。\r 于是到了晚饭的时候,对着端上桌的四大份咖喱饭,张清麓不得不认真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甜菜烤面筋。咖喱土豆炖肉浇在白米饭上的样子非常美味,空气中的香气也诱人无比,只是这一切好像和他刚才看到的甜菜、面筋没什么关系。\r 张清麓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看错了也不是因为脑袋被撞了一下导致记错了,还特意偷吃了一口。结果真的是标准日式咖喱,没半点掺假的,口味还相当好。他正想问的时候,就听到程钧的声音在背后笑他:“别偷吃啊。”\r “光明正大。”张清麓干脆坐下来等开饭。\r 一会儿之后,老魔和云渊也从外头回来了。\r 平日里这一屋子的人都是这般,分作两队,各自解决自己顺手的事情。偶尔碰到棘手的或者大事情,也会联合出动。不过能让他们一起动手的情况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还是如眼前这般,仿佛一般的上班族,出门干活回家吃饭。\r 老魔和云渊都是来自南方,对起源于南洋的咖喱倒也算颇为喜好。进屋闻到那味道就传来一声欢呼,回头就看到小个子少年风一般得抓着白发青年去洗了手爪,光速落座。每人跟前一个碗,热腾腾的咖喱饭。\r 老魔心满意足感慨道:“果然是小程的手艺好啊。”\r 张清麓忍不住心中偷笑:老魔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这么称呼程钧。\r 没想到平静不过三秒,老魔猛地丢了勺子,一声怪叫:“什么东西!”\r 张清麓莫名:“日式咖喱。”\r “咖喱没错,这里头是什么东西!”老魔显然很愤怒。\r 一旁的云渊冷着脸吃了口,沉稳的回答道:“土豆、肉、虾仁、咖喱酱。”\r “哪里来的肉和土豆?!”老魔愤怒的吼了一声,突然又跳起来道:“我这里还没有虾仁!”\r 一张方桌四个人。少年人怒气冲冲得站着,正在指责饭菜的异常;白发青年一口接一口,显然是觉得毫无异常。程钧笑眯眯的吃着自己碗里的,不做任何解释;唯有张清麓,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r 老魔那碗里,看起来一样,实际上,应该是被程钧换了料了。\r 甜菜和面筋,做的还真像啊。\r 显然,不多时老魔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他伸手要去夺程钧的碗,却被对方一张符纸直接劈开了手。手背上一道白痕,程钧还算留情。张清麓见势不妙,端着自己的碗默默往后退了半尺,正好在老魔手臂范围之外。少年人没了法子,只好从离自己距离最近的云渊碗里捞走整整一勺大料,才算吃到了真的咖喱。\r “不换!”\r 白发人显然也有了脾气,护食一般遮着自己的饭碗。只可惜修为上差了一点,年龄上也差得多了,最后的结果,变成了一半一半。\r 待得好不容易消停了,这顿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云渊老老实实的接手了洗碗的工作,剩下的三个人,对着桌子上一个小盒子,沉默不语。\r “不开吗?”\r 老魔沉不住气,手指戳了戳那盒子。红木盒子上花纹细腻,仔细看去都是符文,还有程钧特意加固的符纸贴在盒盖的搭扣处,封禁隔绝了内外。\r “不想去,何必开呢。”\r 程钧摇了摇头,问道:“不开不能毁了吗?”\r “不能,毁了算是跟所有‘术士’作对,这后果不是你现在找惹得起的。”\r “为什么不去?”张清麓终于开口了,以当年张家的权势,自然明白程钧收到了什么:“十年一次,你应当是第一次收到吧?”\r “算也不算,”程钧耸耸肩,“小时候截获过一只,不过给我的倒是第一次。”\r “邀请函也能被截获?”张清麓倒吸口气。\r “毁的差不多,估计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我拿到手之后就坏掉了,直接化成灰了,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r 程钧语气淡然,看起来并不想提这事情。倒是一旁的老魔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r “术士法道种类无数,你当真不去看看?”老魔突然道:“虽说你天赋出众,自学成才,加之根基异禀,血脉独特,平日里也算手段频出,战斗顺利,但从根本上来说,你还嫩着呢。法会上老怪物无数,不去见识一下可惜了。”\r “这话说的,好像你很熟悉似得。”\r 程钧冷哼了一声,颇为不屑。\r 老魔看了他一眼,一反常态的稳重,道:“谈不上熟悉,不过比你们多活几十年,见识过几次而已。”\r 他叹了口气,似乎想到很久之前,隔了一会儿又道:“当初我也算风头正劲,法会的邀请函也收到过几次,第一次的时候跟你一个想法,能有什么能人,能人早就出名了。结果没想到,人外有人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那些老怪物,当真是活得久了,手段了得。”\r “活多久的?”程钧突然好奇起来,“比你还老?”\r “呸!”老魔狠狠鄙视了他一番,“我这种夺舍的,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七八十岁,那法会上藏着的老东西,最年轻的也是三百岁出头的。”\r “什么?”张清麓忍不住插嘴,问道:“法会不是针对后起之秀的吗?各门各派的长老也能去?”\r “不是针对后起之秀的,而是老东西们这些年不出手,所以只有新人出风头。”\r “有问题了?”\r “嗯,”老魔颇为赞赏得看了眼程钧,“你也知道,这个时代有个说法叫做末法时代吧?”\r “呵,无稽之谈。”程钧摇摇头,这说法早听说过无数次了,但他真的没感觉。\r “你也别自以为是了,”老魔这次是真的叹了口气,“你和张小子是情况特殊,他是阴鼎体质,你是纯阳之躯,都是先天之体,天生可以从自然中获取灵气,法力修持也增长得特别快,但普通术士,是没有这个便利的。”\r 老魔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面容上浮现和年纪不符的老成,他道:“我当年刚入门的时候,仗着天赋进步很快,但积累到小境界之后,就难以破境,为了获取更多的法力和修为,我才走了魔修的路子。可惜……依旧是抵不过天地灵气匮乏……”\r 说道此处,老魔话锋一转,怒斥道:“你们两个当真是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大概从小到大都不能体会这种和生物抢灵气的感觉。”\r 程钧和张清麓相视一眼,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老魔说的是实话。\r “妖修会好些,”云渊洗完了碗筷,也坐了回来,补充道:“因为寿命长,压力不大。”\r 妖修天生肉身强大,对灵气的容纳更强一些,加上寿命长可以慢慢修炼,确实压力不大。\r “那些老东西都很惜命的,为了不死一般不会出手,毕竟出手消耗灵气也是伤身的。”老魔摇摇头,“大部分人看不透这层,久而久之,都以为法会是给年轻人准备的了。”\r “你是打算让我去见识见识这些动都不能动的老古董?”程钧似乎依旧没什么兴趣。\r “是也不是,”老魔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孺子不可教,痛心疾首道:“我是让你去扬名立万!”\r 程钧本来准备了不少反驳的话,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突然都说不出来了。\r “法会其实去不去都无所谓,邀请函也都只给本人,可你这份不一样啊!进不去你的房间居然能落到我头上,这里头就是让你非去不可的意思,懂了吗?!”\r 原来落头上了,难怪脾气这么差。\r 张清麓看了眼程钧,他们之间有风灵兽的心灵感知,对方的想法略一查探便一清二楚。此刻显然两人想法是一样的。\r “别眉来眼去了,”老魔愤愤道:“去不去?”\r “自然是要去的。”张清麓点头应道。\r 程钧一伸手,将那盒子打开,道:“别人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怎么能退缩了呢?如你所言,去扬名立万也不错。”\r 盒中纸鹤飞了出来,被程钧一把捏住翅膀,一道光芒落入其中,丑丑的纸鹤化作一张金纸,漂浮在半空中熠熠生辉。\r 一道金色的字从纸面上浮起,显示出四个人的名字来。\r 正如程钧所言,这鸿门宴的邀请函,果然特意冲着他们来的。\r \r [newpage]\r [chapter:三、焦点]\r (217.注目の的/焦点)\r \r 金色的纸片浮在半空中,远远看去仿佛一片轻羽,被灵力包裹着,纸面上有淡淡的灵光,便是那金色的来源。\r 程钧就这么坐在桌前,看着这张纸,一动不动。\r 在打开纸鹤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发出这张邀请函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这头的结果。就好比电子邮件会有个自动回复已阅的功能一样,这做成纸鹤的邀请函,也有个差不多的意思。只不过电子邮件那来自于编程的手段可比不上这种利用法术达成的效果。毕竟在当今世上,这种精细的法术,一般来自于古老的传承,真正会的人,少之又少。\r 是以程钧并不认为对方法力有多么高强,手段有多少厉害,只是确认一件事情,这法会果然是来自于古老的传承。\r 以他如今的修为,神念深入邀请函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那纸张用一种特殊的织物做成,看似寻常却柔韧异常,可以承载灵力,比一般的符纸来的强多了。甚至于,程钧感觉得到,那金纸之内另有一层玄机,被封印着,颇为古怪。\r “还是不想去?”\r 张清麓从背后进门,顺手递给他一杯茶,自己则端着茶杯在他对面坐下。\r “谈不上,”程钧摇摇头,“当真不想去就直接拒绝了。”\r 纸鹤化作邀请函的一瞬间是有神念附在上头的,若是程钧当时拒绝,那邀请函会自动回归,而不是留在此处。只是这里头的玄机,他也说不清,故而一直没提。\r “觉得奇怪?”\r 张清麓与他最为了解,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你是奇怪为什么会寄给你?”\r “确实,若是我知道的没错,天台法会的邀请本来就只有世家和大师才会收到。”\r “大约在那些人眼里,你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r 他们这一行,对外的名号是猎鬼师,但本质上来说,是来自于古老的术士的传承。只不过如今这时代,术士根本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很多技术上的事情说不清楚反倒和江湖骗子看起来差不多;而寻上门的那些事情,所谓的骚灵也好驱魔也罢,都是一些土地灵或者生魂之类的造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故而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对外便自称是猎鬼师。看起来颇有几分西洋味道,但根子上,依旧是最早的术家。\r 这等事,既然是有传承,必然就有高下之分。古时候修士也有门派和家族的说法,到了如今更是看重世家传承。因为学这行当的,若是没有家族支持,没有时代传承,必然是没什么机会能修行到高处的。比如当年的张家,也是因为有数百年的家族历史,在业内才会有这么大的话语权。而寻常人,若是要入门,那是断然不行。不是没有所谓的散人,只是那等级一般都拿不出手,在真正行家眼里,也就和寻常的江湖骗子差不多。\r 但凡事都跑不了一个例外。\r 程钧就是这个例外。\r 迄今为止,连张清麓都不知道他的师承是来自于哪里。照道理,程钧并没有特意隐瞒,何况他日常的那些事情,张清麓大多参与其中。以他出自名门张家的眼力,无论程钧是来自于那一脉的师承,他都能看出个门道来。\r 偏偏不行。\r 程钧手段频出,修为高深,加上他先天纯阳之体,就算没有一个世家出身,也会有很多派系愿意将他收入门下,精心培养的。就好比张清麓一开始看到他,就动了爱才之心。\r 但程钧都拒绝了。他宁可做一个散人,用着自己的名字在猎鬼师的圈子里做那些世家和门阀看不上的小生意,却不知不觉就把名气给打了出去。\r 正如张清麓所言,如今的程钧只怕已经被法会的发起人,归入大师的级别了。\r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r “要真是如此,那大师也太不值钱了。”\r 程钧冷笑了一声,一伸手,将那邀请函摘了下来,平摊在桌面上。\r 上面有四个人的名字:程钧、张清麓、骨魔、云渊。\r “你看,照你这么说,我们四个都合格了。”他口气依旧有些冷,“你的话还能用世家来解释,老魔和云渊又怎么说?”\r 不等张清麓说话,程钧又道:“老魔魔修的身份是不公开的,除了这屋子里的四个人,绝对不会有第五人知道,云渊妖修血脉的事情也是这几年刚刚觉醒,何况他也不曾出手过,跟在老魔身边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学徒,要说连他都合格了,这话就太说不过去了。”\r “世家,”张清麓笑了笑,“要是这样,我应该是够不上资格的。”\r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显然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说道:“以张家以往的权势倒也可能,但如今,有泊夜出手,哪里还有什么世家张家。若他顶着张家的门号去参加法会,充其量一个笑话。\r “所以说,关键还是你。”\r 张清麓抬头看着程钧,嘴角笑意也是冷的,问道:“你想去吗?”\r “都找上门了,怎么可能不去?”\r 程钧鼻孔出气,显然是对这种背地里的算计极为厌恶。\r “既然如此,就说说这个法会吧。”\r 张清麓冷静下来,抿了口茶,问道:“你了解多少?”\r “什么都不知道,”程钧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是属于‘术士’的特殊法会,十年一次,邀请函给世家和门派,参会人员是新秀和薄有名气的年轻人。”\r “至少你知道‘术士’便已经有了参加法会的门槛了。”\r 张清麓盯着他,眼睛里带着探究的光:“程钧,你到底什么来头?”\r “散人一个,”程钧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个问题你问过。”\r “你也不曾真正回答过,”张清麓犹豫了一下,才道:“罢了,询问师承本就是犯忌的事情,你不说才是正常的。”\r “只是,这一次,我怕你也不好过。”张清麓解释道:“他们,应该也是为了这事情来的。”\r 他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邀请函,指尖落在落款处的花押上。\r 那是一座仿佛高塔一样的建筑,上下四方,底下宽上头略窄一点顶面平平的那种高塔,被称之为“天台”。\r “散人从来成不了气候,你应该知道,你的修为根本不是一般散人能达到的。甚至于,连寻常世家要培养一个你这般修为的术士,都要花费大精神,更不舍得让这等有天赋又肯努力的弟子出门去做猎鬼师的工作。”\r 张清麓说着业内共识,却不看程钧:“你很特殊,年纪小小,修为不浅,手段频出,师承不明。若是能从你的手法中看出一些门道,倒也可以寻出一些解释的理由,可我看不出来。我看不出来,旁人也未必看的出来,这就很值得探究了。”\r 虽然张家已经倒了,但张家的传承依旧是有底气的,张清麓说这话并不夸大。\r “你……很想知道?”程钧难得语气犹豫了一下。\r 张清麓看了他一眼,那人好看的面孔上带着一点不确定的神色,极为少见。\r “算了吧,”张清麓突然笑了,“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正如方才我所言,追问师承算不得什么讲道理的事情。各门各派和各大家族,对传承非常看重,对自家的秘密都保守的很,哪里会说出根底来。若是知道对方是那一派系的,也不好追着问是师承门内哪一脉的,会被打的。”\r “只不过呢,”张清麓语气一转,道:“这是对有传承的,对散人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散人首先就是师承不明,若是能看出根源,那属于这一根源的那一脉就回去探究个根底,能收的就收了。”\r “不能收的就杀了?”\r “这话说的难听,不能收的自然是另行解决。”\r “你这话所谓的好听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程钧嘲笑了一句,“这是怕散人偷学了去,让各大门派的秘密无法彻底保守,所以才弄出这种规定的?”\r “真是直白,”张清麓嘴角带着一抹笑,“你不是世家,不会理解为什么会这样的。”\r “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程钧摇摇头,“世家、门派都靠这些技术混饭吃的,又不是每一代都能出一个百分百传人的,这点秘密若是都被不相干的人学去了,未来这些门派也好世家也好,都要饿肚子了,甚至于消失。”\r 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师父们为了避免被饿死,自然要减少徒弟数量,确保徒弟的可控性。这种前提下,散人的出现就很不利了。\r “所以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你会成为众人的焦点了吧?”\r 张清麓点了点邀请函上的名字,笑道:“我们都是添头,你才是主角。若非是想将你的势力一网打尽,也不至于将我们都邀请上。”\r “这点能耐就想将我连根拔起,也太看不起我了。”\r 程钧对自己相当有信心。\r 张清麓闻言却笑着摇摇头:“是很看得起你了,毕竟用天台法会来对付一个人,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r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该好好准备一下,不能让人家失望啊。”\r 程钧也伸出手,学着张清麓的样子按在那邀请函上,指尖光芒一闪而过,那上头浮现出几个字来:七月十五。\r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r 离现在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准备了。\r “你果然,看不透。”\r 张清麓看着他动作,却未曾看出他手玄机何在。那邀请函他也研究了许久,却未曾发现这里面还藏了一层信息。\r “等到了七月十五,应该还有别的信息,”程钧不接话,却解释起这金纸来,“这邀请函的做法很古老,里头夹了几层不同的信息,用不一样的手法封禁了。这不是现在的‘术’能做到的,想来这天台法会也是真的不简单。”\r 张清麓这一次却不应声,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r 程钧没了话题,也沉默下来,只是拿着那邀请函把玩着。隔了很久,才突然道:“总之,师承什么的,等我想好怎么说,再告诉你。”\r 张清麓表情有些意外,点点头,道了声好。\r \r [newpage]\r [chapter:四、无法使用之物]\r (364.モノは使いよう/无法使用之物)\r \r 那天谈话之后,张清麓突然消失了两天。\r 房间的床头柜上只有一张纸条:等我回来。\r 程钧用风灵兽的感应去询问了一番,没得到什么答案,但是知道他无碍,并且是自己离开的。如此也够程钧放下心来了。\r 张清麓虽然是他的人,但并不表示程钧可以干涉他的自由,两人的关系不是雇佣,也不是从属,只是合作而已。哪一天配合不下去了,一拍两散,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结局,令人不愉快罢了。\r 这两日程钧也没有闲着,找老魔询问了一番关于天台法会的事情。可惜老魔作为一个魔修,知道的事情也不比他多多少。\r 但是有一点,老魔说的很清楚:“天台法会据说是来自于上古传承,最初是所有修士之间的争斗,是选拔顶尖修士的一种手段。但修道界式微,术士取代了修士,而术士的能耐比修士差多了,这天台法会的比试就成了一种竞技,久而久之,竞技成了演法交流。这法会已经成了内部人的面子工程,你一个外人插足进去,一定会被整死。”\r “这话说得,仿佛天台法会是一言堂的模样,这还有什么开法会的意思?”程钧嘲笑道:“还不如每十年列一张人员名单,按个从上到下排一边,哪个不服就去把自己想要的位置上的人打一顿,打赢了就上去,打输了就回归原来的位置,不是更有意思?”\r “你这粗糙的,”老魔满脸不屑,“就你这德性半点没有术士的风度修养。”\r “可不是,我散人一个。”程钧耸耸肩,“再说了,按你那个说法,这法会也看不出什么修养,只看到各家的门面了。”\r “新秀自然是门面,”少年学他样子耸耸肩,又道:“但真正厉害的是那些不出手但出场的老家伙们。”\r “老家伙也要排名?”\r “老家伙的排名各自心里都有数,不会排给小辈看的,”老魔摇摇头,“他们是等天台开的。”\r “天台?当真有这个地方?我还以为就是一个名字。”\r “传说天台法会之所以会这么叫,乃是因为上古的天台可以飞升。”\r “嚯!”程钧夸张的倒吸一口气,“敢情这门面工程还涉及神仙道行呢。”\r “你别不信,这说法每家每户都有,不是一家之词,也是有根据的。”\r “别跟我说根据,”程钧一摆手,问道:“你就说你信不信?”\r “……………………”黑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说实话:“不信。”\r “这不就结了?”程钧一摊手,“弄一个高大上的名堂,说到底是一个传说而已。”\r 见老魔还想说什么,程钧摇摇头,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们是针对我来的,这点清麓已经说了。”\r “你知道就好,”老魔作痛心疾首状,捶桌道:“你说你怎么一天到晚总惹祸呢?”\r “你一个魔修这么说我自己觉得好意思吗?”\r 程钧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戳穿他:“我惹得最大的祸不就是把你给救回来了吗?”\r 在术士内,巫蛊、邪道都可以容忍,唯独魔修,因为太过惊悚,早早被铲除了去,老魔存活至今算得上是意外中的意外了。\r “对!”少年一跷二郎腿,点头道:“你终于说到重点了。”\r 程钧说他是祸害,他才不以为然,甚至可以说,这是一种夸奖了。\r “前面说的那些不算重点,后面才是,”老魔一拍桌子,做出气势来:“你想想看,我这种魔修都能活下来,那每家每户每个门派里头,是不是都会有几个老家伙活着?”\r 程钧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你是说这些老东西会不顾面子出手对付我?”\r “嗯,谁知道呢?”\r 老魔点点头又摇摇头:“就如你所想的,你这个年纪的小一辈里面,基本没什么人能打得过你了。张清麓已经算得上顶尖出色的,但他也不是你对手,旁人就更难说了。而要从你身上获得秘密,那些小的不行,就要老的出手了。”\r “我难不成还怕他们?何况这些老东西不是为了不死都不敢随便动手的吗?”\r “你是不是今天吃错了药了脑子吃傻了?”\r 少年一翻白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我算不算老东西?”\r 老魔死得时候近二百岁,魂魄被封禁了三百余年,遇到程钧的时候算起来也有五百多岁的年纪了,重新获得身体之后才有现在的少年容貌。虽然看起来年轻,但确实算是个老东西。\r 就这个角度来说,程钧也只能点点头。\r “我能不能动手?”\r 自然是可以的。老魔不仅能动手,还能随时随地出大招。要不是最初程钧遇到他的时候他神魂尚未全部恢复,打不过程钧,否则哪里轮得到这么个毛头小子和这个老魔修签订契约。\r 所以,对于这一点,程钧也只好点头。\r 他也明白过来,老魔想说的事情了。\r “看来,为了找出我身上的秘密,这些老东西也打算不惜血本了。”\r 程钧摇摇头,可惜他身上的秘密,就算将他剥皮抽筋也找不出来,甚至于他想要交出去都交不出去。除非这些老东西里头有人会那本书上记载的,被称之为“搜魂”的上古禁术。\r “可不是,好大的面子咯。”\r 老魔下了个结论,最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做?”\r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 程钧试探性问道。\r “你是想死吗?”\r 这话不是老魔说的。\r 程钧一回头,看到身后那人,正冷着脸瞪着他。\r “回来了?”\r 程钧立刻丢下桌边的少年,上去迎接他。走得近了才发现,张清麓脸色极差,面上全无血色,四肢冰冷,身上的法力气息也极其微弱,似乎是经历了极大的消耗,从九死一生之地逃出来一般。\r “怎么了?”\r 老魔也发现了异常,前来查探。张清麓摆摆手,只是由着程钧将自己推到沙发上,又喝了杯暖茶,才道了句没事。\r “张小子你回去了?”\r 老魔凑近了嗅了嗅,一枚白骨标在他头上转了圈,才收回去冷笑道:“一身阴寒鬼气,看来去得地方也不简单啊。”\r “多谢前辈。”张清麓对他拱拱手,身上的阴损之气少了许多,他自然会好受一些,“这些,拿去。”\r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盒子,里头塞了不少微缩胶卷递给程钧。见对方不明白,解释道:“有些事情,虽说不知道,但作为大家族,总会有一些资料存档的。”\r 张家自然是属于大家族的,即便是如今树倒猢狲散,也是有根基在的。张清麓作为唯一的传人,当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r “法会的事情,能看出多少门道来,就看你自己了。”他往后一仰,倚在沙发里头,整个人放松下来,“这是我能找到的全部东西,若是你看不出什么花样,那法会之上,也只能自求多福了。”\r “多谢。”\r 程钧手掌攥紧盒子,真心道了声谢。他不用知道张清麓获得这些东西的过程,但他已经知道对方确实是为自己尽了最大的力。\r “还有……”\r 张清麓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他眼皮半垂,目光闪烁,手塞在口袋地犹豫了很久,才掏出一个小小东西,放在程钧掌心。\r “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但是所有资料里面,这个封存的最好,上头的封禁法术也最多。”张清麓叹了口气,“据说我家传承了数百年,唯独这个东西,代代家主都打不开。”\r 他手挪开,落在程钧掌心的是一枚玉佩。仿佛平安牌,正反光洁,没有任何字符,宽两指长三寸,小小的,也没有孔洞可以悬挂绳索,显然不是装饰品。但这玉佩光洁明亮,包浆温润,充满灵机,目光落上去似乎会被吸进去一般,显然也不是凡物。\r 张清麓见他看的着迷,忍不住笑道:“我最早见到玉简的时候也是你这个表情,可惜看了这么多年,一点点门道都看不出来。我家上下这么多代人,也看不出来,只好交给你了。”\r “玉简。”\r 程钧重复了一边这个名词,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本能的将自己的真元渡入玉简之中,却仿佛泥牛入海,不见半点涟漪。\r “这?”\r “你要是不怕消耗,就继续吧。”张清麓似乎突然心情好了起来,笑道:“用真元试探的事情不知道祖上做过多少次了,也不见得有人成功过。这个东西是真的没法用,但我想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你这个人看不透或许正好可以用得上这种看不透的东西呢。”\r “你还真舍得。”\r 老魔打量了一眼,伸手从程钧掌中拿走那玉简,又仔细看了一番,道:“确实是上古的东西,这不是几百年的东西,是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的东西了。魔修传承上有提到过玉简传信,但没说过怎么用,所以我也只能这么猜测一下,你自己想办法吧。”\r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没人留下使用法门?”程钧不解。\r “嘿!”老魔不屑的笑道:“你可会用手机?”\r “自然会。”\r “那你会需要用手机的使用说明书吗?”\r “…………”程钧点点头,“看来这也是个曾经广泛使用的东西,不过是因为现在的术士等级不足,用不了了而已。”\r “聪明。”老魔做作得夸了他一句,才对张清麓道:“张家果然不简单,还能存着这个。据说玉简需要灵气,你家大概有个传法洞。”\r “前辈高见。”\r 张清麓淡淡得捧了他一句,也不接话。毕竟传法洞和师承一样,都属于各家秘密。不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张清麓会有如此之大的消耗了,毕竟传法洞这种地方,都属于禁地,进去出来,都不容易。\r “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但我不想白白送了性命。”张清麓对程钧道,“你要是想活着出来,最好给我做好万全的准备。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r “放心吧,”程钧手掌盖在他手背上用力压了压,道:“我还没打算给别人送添头去呢。”\r “所以呢?”老魔将玉简丢还给他,追问了一句。\r “我要闭关一阵子,”程钧笑了笑,玉简在指间晃动,“好好研究一下对策。”\r “嗯,”张清麓点点头,“临时抱佛脚也好。”\r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老魔似乎挺赞同的,感慨了一句:“不如四个人都闭关吧,也算是尽力了。”\r “好啊,到时候看看谁进步大一点。”\r 程钧笑着应下了,这半个月后的天台法会,看起来也是应该期待一下了。\r \r [newpage]\r [chapter:五、约定地]\r (365.約束の地/约定之地)\r \r 闭关这种事情,说起来神秘,做起来莫名。以外人的角度来看,不过是四个人门一关,吃喝不见的不知道一个人在做什么。但对于闭关之人而言,这是一个整理自我能力、提升个人手段的机会。\r 程钧不是没有做过闭关的事情,但以往都是在自己修为到达一个瓶颈或者突破口的时候,进行闭关冲刺,最多也不过一个月,若是月余还不能完成,无论如何都要出关了。否则作为一个有点道行的凡人,基本要被饿死。像传奇神话中说的那种不吃不喝数百年,餐风饮露的神仙日子,他是做不到的。\r 至于另外三个,老魔拖着云渊,做攻击手段上的修行,原本就比程钧来得简单。再说云渊的修为大多来自于血脉,有老魔这个善于研究骨血的老魔头在,也不用担心他的修行会出问题。唯有张清麓,他的修为来自于张家秘传,真正的旁人插不得手。这点和程钧差不多,但张清麓如今有一个问题,他身上的阴鼎血脉觉醒了,便不再适用于以往的手法。这事情,张清麓没有开口相求,程钧不好直接询问。\r 如此一来,四个人的闭关反而类似于一种秘密修行,谁都不知道对方进展得如何了。\r 待得倒数第五天的时候,程钧的房间中传出一声鹤鸣。声音不响却很有穿透性,惊醒了其他的三个人。\r 老魔是第一个冲出房间的,可惜迎接他的乃是程钧紧密的房门。他身后跟着云渊,十来天没见到,只觉得白发人的发色和肤色显得更浅了,但身上的气息反而微弱下去了,显然这是因为他对自身血脉力量控制的更好些了。\r 至于老魔,他倒是没什么变化,毕竟对于这种存在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来说,十来天当真算不得什么闭关,只能凑合一下。\r 但这两人如今站在程钧门前,表情都有些严肃,老魔甚至露出了不解的神色。\r “这……这小子……”黑发少年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当真是奇特……”\r “没错,十天而已,居然翻天覆地了。”\r 回答他的是身后另一个声音,老魔一转头,张清麓也被方才的动静引了出来。\r “你也不差啊,”老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皱了皱眉头,道:“就是贪多嚼不烂,你也别太拼了。”\r “前辈教训的是。”张清麓笑了笑,不再说话。\r 三个人都把目光落在那紧闭的门上,方才一下鹤鸣之后,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但那里头可以感受到程钧的气息在变强。老魔对气脉变动敏感,云渊对血气之力敏感,但两人都不及张清麓感受的强烈,因为他和程钧之间有风灵兽的力量牵连。虽说这灵物之力如今可以控制自如,程钧也早在闭关之前切断了彼此之间的心神联系,但到底增强了两人之间的互相感知,如今在张清麓的感觉中,程钧的意识仿佛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周围的海水便是他的法力真元。\r “前辈……”张清麓忍不住开口问道,“不会出事吧?”\r “不知道。”老魔果断摇头。\r 见张清麓愣在当场,矮个子少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想想看他的修为,是不是来得古怪?年纪轻轻修为深厚不逊于百余岁的老怪物们。他的功法我也从来没见过类似的,倒是巫蛊一脉中上古记录里有过相似的效果,但也不如他来的简练。这等神奇之处,在他身上处处可见,更别提他特殊的纯阳之体,更是数百年难得一见。你说这种人,一般不管是世家还是门派,都愿意收留的,但他偏偏是一个人。”\r “…………确实古怪,”张清麓呼了口气,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原来前辈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这般光景了吗?”\r “呵,你也别套话啦,直接说吧。”老魔嘻笑了一声,“没错,我是被他所救的,见到他的时候,他修为确实还不高,但是已经有了根基,根本不是我带入门的。”\r 这话几乎解了张清麓心中一半的谜题,但剩下的另一半,反而更深了。\r “也不知道他这次闭关在折腾什么,方才那一下……”老魔斟酌着,还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比较好。\r “破功。”身后的云渊突然插嘴。\r 老魔闻言点点头:“你这个比方也有点像,他若是不能将这些突然增长的真元收回去,就是破功了。”\r “会损伤根基吧?”\r 张清麓声音略轻了下去,但语气隐约有些不妙。\r “会,甚至于损伤了经脉,再无修为。”\r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程钧……”张清麓想要敲门,顿了顿又放下手,想了想道:“无妨,我相信他会成功的。”\r